【EC】【足球AU】Happy Ending *下
Charles很久没梦到过年少时候的事了，最近两年他睡得不是太好，常梦见些凌乱而荒诞的情节，但这一次却清晰得让人心生怀念又真实得近乎残忍，他在睁眼前努力平复着心绪，然后发现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，自己身上披着件外套，隐约的失重感和耳道里的细微疼痛让Charles知道飞机已经在下降了，彻底清醒后他又感到左膝的抽痛，后腰也有点酸疼，这让他不舒服地在座椅上扭动了几下。
Erik拿着两罐啤酒走回来，见Charles醒着就晃一晃右手拿着的那罐，“要么？还是你要可乐？”Charles伸腿去踢他，“快给我！”
Erik照做，然后拉开自己那罐喝了一口，“把外套穿上。”他朝Charles扬了扬下巴。
Charles用手揉自己眼角，“我以为自己就睡了一小会。”
Erik伸手帮他扯起袖子好让他把胳膊放进去，“回去好好休息两天。”
“我想在家躺到休假结束。”Charles毫无形象可言的打呵欠。
“没有度假打算？”
“我不是早和你说过？”
Erik含混地“唔”了一声，然后在Charles的指挥下帮他把NS拿出来，取走他喝了两口的啤酒罐，把游戏机塞进Charles手里。
“谢谢！”Charles弯着眼对殷勤伺候的Erik做了个亲吻的嘴型，后者跟往常一样佯装嫌恶地皱眉，接着把Charles的座椅靠背调高一些好让他能更舒适的打发着陆前的时间。
Charles启动游戏后Erik凑过来看，须后水和乌木男香混合起来的独特味道在两分钟内就让Charles心烦意乱，他用手肘把Erik顶开，“一边去，开自己的机器玩儿，别影响我发挥。”
“自己玩得菜还怪观众。”
Charles瞪大眼睛，仿佛遭受到了比被质疑球技还严重的中伤，“再菜也比你玩得好，我在twitch上可是有粉丝的。”
“我当然知道，你还让Peter代打过Splatoon2。”
“因为你儿子的游戏实力比我强，更比你强十倍。很有前途。”Charles坦诚公正地下结论。
“这么说他也许能在电子竞技领域大有可为？”Erik耸肩。
“你真的不打算让他踢球？”
“他都能颠球200次了”，Erik用不愧是我儿子的语气夸赞，“但我不想刻意做职业这方面的引导，”他顿了一下，“你想让他踢球吗？”
Charles差点按错键，“这问题该问我？”他调出选项界面暂停游戏，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好友，Erik脸上没出现任何戏谑意味。
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。毕竟他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点。”
这话有些奇怪，但确是实情，Charles平均每周会去一趟Erik的母亲家里，除了Peter没叫Charles做爸爸，他们看起来就像对真正的父子，Charles甚至会带男孩去温彻斯特的更衣室和训练场，让Peter穿上8号小球衣在场内绕着Charles脚下的球跑，这一幕被登在国内最大体育报的首版，让这期报纸一个早上就被抢空。
“他追着球跑的样子跟我们小时候没什么区别，但我觉得目前更需要考虑的是你该带他去G国，让他在父亲身边生活，而不是把他留给你母亲照顾，Peter已经快六岁了，理应开始做上学的准备。”尽管舍不得Peter也离开温彻斯特，Charles还是给了中肯的建议。
“年初已经在考虑了，两边的学校我都仔细了解过，你说得对，我该让他在父亲身边生活。”
Charles点头，同时从心里升起难言的失落，他收集了很多家乡的学校资料并选了三所最为合适的，可以供Erik参考，但现在他没必要说了。
接下来Erik再坚持给Charles捣了一阵乱，终于塞上耳塞开始养神。
Charles重新进入游戏界面，却完全无法再集中精神，他把设备关掉，靠上椅背后偏头看向Erik那侧，目光从他眼角的细纹移至尚算光洁的下颌，又悄悄往上。
赢得世界杯是多让人疯狂的事呢？Charles想，那时在庆祝的花车上我连亲他嘴角这种事情都敢做。
***
摁掉来电以后，没过多久手机又在枕头上震了起来，Charles恼火地坐起身，然后因为突如其来的腰疼使劲拍了拍床，他嘟囔着把手机拽出来看屏幕，然后咬牙切齿地接起来，
“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会掐死你的，我保证。”
“行啊我等着，就在楼下。”
Charles直接挂断立刻关机，等他动作迟缓地再次躺下时，听到Erik外头在大喊他的名字，带中间名的那种。
喊到第五声时Charles忍无可忍冲到窗边把窗户抬上去，强忍住当着邻居们的面骂脏话的冲动吼道，“你究竟有什么毛病？”
Erik在草坪外头的自行车座上向他招手，接着开始比划手势发出骑车出去溜达的邀请。
“我骑不了车！”
我带你我带你！Erik热情洋溢地继续比划。
有人在离Erik不远处笑着给他拍照，还把手机镜头往Charles的窗口转过来，Charles迅速转身，下楼时用右脚把台阶踩得咚咚作响。
洗漱好换过衣服但头发还在乱翘的Charles一脸不情愿地坐在车后座，他报复式地使劲拉拽住Erik的POLO衫，“老天，你为什么不去度假？或者在家陪儿子，让我安静点行不行。”
“我陪了他整整三天，昨晚Edie才把他接走。”
Charles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“真是感人的亲子故事。”
“总比单亲父亲带5岁儿子去伊比萨岛勇闯白衣派对这种故事像样点。”
去年夏休时两家人一起去伊比萨的度假经历确实让人哭笑不得，Charles甚至被参加派对的一群醉酒游客骚扰，Erik带着Peter过去找人的时候往一个醉汉脸上挥了一拳，接着差点出现需要经纪人出面解决的公众形象受损事故，提起这事Charles有点心虚，又不甘就此落了下风，正在思考如何回击的时候Erik自觉转了话题。
“你有那么多天假，陪我一天有什么问题？”
Charles马上重整旗鼓，“真不知道是谁自己非得选个假少的地方干活，冬歇都没有，夏歇短的也像没有。”
“对，是我自找的。”
“知道就好。说好了一天，明天可别来烦我。”
“你只是韧带拉伤，加上些老毛病，没必要在家躺着，那年冠军杯半决赛时拖着骨裂的小腿在场上跑了13公里还非盯着我较劲的温彻斯特英雄去哪里了？还有那年世俱杯…”
“上场跟陪你骑车瞎晃是一回事？而且受伤的时候看到你在对面就更容易火大。还有我现在年纪大了不行吗？”
“出来散散心会好得更快。老人家。”
Charles翻了一个大白眼。
他们到了湖边，这附近的别墅区在几年前又重新开始规划，好在施工位置主要在山腰上，对其它地方影响不大。
Charles为难地朝那块石头上看了看，觉得现在自己恐怕过不去，Erik过来作势要把他抱起来，Charles赶紧退开一步，“两个人都会掉进水里的。”
Erik思索了两秒，认可了这个判断。
他们就在树荫里坐了下来，Charles从背包里掏出NS，启动马里奥网球，Erik凑过来看，Charles把他推开三次“别过来，热死了。”
在Erik第四次靠过来的时候Charles把机器直接扔进他怀里，“给你给你。”
“我都在家玩了三天了。Erik这时候又嫌弃地撇嘴。
“哦，原来陪儿子就在玩这个，玩腻了吧？”
“我可打不过Peter，倒是想跟你玩啊，你明明在线却不理我。”
“就是不想理你。”
“每次踢完世界杯你就是这个态度。”
“不，踢完洲际杯还有其他国家队比赛，我也是这个态度，马上就不是队友了，需要对你保持好态度吗？”
“是啊，每次冠军杯对上你都特别凶悍，特意跑那么远回撤过来铲我。”
“说得像是你没特别招待过我们似的，这可是你的家乡球队。”
“所以才需要好好表现。”
“表现得再好也回不来。”
同时被戳中痛处，两个人才同时闭口不言。
Erik的电话在沉默中响起来，他走到一旁去接，Charles无意中瞥到屏幕上的联系人照片，是那个半年前跟Erik传过绯闻的超模，这让Charles的心情变得更差，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到些微愤怒，接着又开始产生自我批判情绪，责怪自己因为无法安置又无法舍弃的情感而产生的贪欲。
“你还在和Emma Forest约会？”Erik结束通话走回来，Charles还是忍不住问。
Erik盯着Charles的目光让后者转开了视线，“当然没有。”
Charles发出一声尽量淡漠地应答。
“我和Magda分手后没有约过谁了。”
那得有差不多五年了，Charles快速计算了一下，这结果让他真的感到了惊讶。
他们不常聊这些，他们非常关心对方的家人，但会尽量避开好友尚未确定下来的感情生活，关于Erik和Peter母亲的分开，Charles也没有多问，他相信也支持Erik的选择，他一直是支持的，因为他的好友与他一样顽固，他们都活成自己选择的模样，不去做刻意改变对方的举动。
而从外人看来Charles在私生活方面似乎从来没定下来过，却也没爆出太过火的传闻，温彻斯特的中场大师、传奇8号，仿佛不会被任何人真正俘获。Erik大概知道Charles那一大堆“约过”对象中的几个名字，印象最深的是见过面的有名的美女体育经纪Moira，三个人一起吃过一顿饭，被记者拍到后Charles就自己发了推特，评论里九成在揶揄他和Erik。
Charles倒是不讨厌这些，他知道大多数这种类型的关注都是善意的，他甚至能在某些调侃里能获得乐趣。
Charles并不急着定下来，至少在Erik这么做之前他做不到，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微小期盼还执着地存在着，让他原地踏步了十五年，无法前进一步。
“如果有更适合的人选，为了Peter考虑真正建立一个家庭，也不错。”
Charles不是第一次提到这个，以往他总会被Erik奚落说没有当规劝者的立场，他没想到这次Erik给了真正的回应，“我确实有这方面的打算。”
Charles的心沉了一沉，他低低地“嗯”了声，Erik把话接下去，“我会跟你商量的。”
Charles很想说这个我真帮不了你，但到底没有说出来，他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，把手里的石子扔出去，看它仅仅挣扎着弹跳一次，便如同自己那份微小的期盼般落入水中，坠至幽暗湖底。
一周后Erik如常地提早飞至G国，Charles也如常地没有去送他，从十五年前起他们在这方面也达成了绝佳默契，不把离别弄得太过郑重其事。
下午四点时，Charles接到了Erik的电话。
“你就到家了？”Charles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客厅里的挂钟，他刚遵循多年习惯查过机场网站信息，Erik的飞机是一刻钟前着陆的。
“我还在机场。”
Charles也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喧闹嘈杂，他紧张了一瞬，“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Erik没有回答。
Charles直起腰离开了沙发靠背，听筒里传来的噪音小了些，Erik大概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，Charles甚至能清楚地听见他用力呼吸了一次。
“我不会再和其他人约会了。”
“…什么？”Charles听清了这句话，他不怎么懂，但心已经不老实地砰砰地跳起来，Erik在说什么？
“我不会再和其他人约会了。”结果这傻瓜就真的只是单纯地把话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。”Charles短短的指甲抠进了沙发靠垫上的立体花纹里，像是努力要把又一次从心底滋长出的那星荒诞的火苗掐灭。
“你明白的，Charles。”
Charles试图冷静一点来分析和理解Erik语句里的意思，但其实他已经从Erik的语气里得到足够的信息，他不敢出声，甚至不敢用力呼吸，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否处在意识清醒的状态，这太没有真实感了，整整两分钟，Charles就只是使劲攥着手机。
“你要是在录什么真人秀节目来寻我开心，我真的会杀了你。”再开口时，Charles痛恨自己完全无法抑制声音里的颤抖。
“抱歉，我该选择更好的时机的，但在飞机着陆的瞬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，像十五年前一样，我得把这个告诉你，Charles。我从来都不想跟你分开。”Erik没理会Charles那句莫名其妙的控诉，他的语速比往常快了一些，Charles听得出他的声音也在抖，现在Charles坐着都觉得双腿发软，就真的滑到了地毯上，他的膝盖在疼，喉咙也在疼，这下即使他知道该怎么回应也无法出声了。
激越澎湃的情感浪潮淹没了Charles，而当他终于能这刻繁杂心绪中作出分辨，却发现酸楚远大过于喜悦。
我曾经以为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了，我了解你启动的速度，最佳的冲刺距离，最擅长的抢点角度，我们能做出最好的甚至默契得让人难以置信的反击直传、边路传中和反越位配合，而作为朋友我们对对方的了解覆盖到各种生活细节，却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正视彼此真正的情感归属。
多么遗憾又值得庆幸。
“一直不回来的人不是你吗？”
Charles能找回声音时这阵沉默长得足以让对方绝望，回应的内容也没给出多少希望，但Charles刚说完就立刻懊悔起来，他等这一刻等了十五年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才能不像个苦情肥皂剧里求而不得的主角，Charles恨自己这时候还想要在维持从“打死不先表白”到“被表白了也不一定说好”的矜傲态度，他想要说句更适合这个情境的话来补救，而在他艰难措辞的过程中，Erik终于也找到了作为一个主动陈情方的正确表达方式，
“我会回去的。不会太久了，我说过会跟你商量的。”
Charles愣了一瞬才想起他什么时候说过这句“商量”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，紧绷的情绪也因此松弛了一点。
“无论是你的事先铺垫还是临场发挥，可都太蹩脚了。”
“看在我已经尽了全力的份上，Charles，能再等等我吗？”Erik在问句后头轻轻跟了一声“求你”，就让Charles的心软得一塌糊涂。
“算起来我们认识都二十年了，我一直都在这儿，不会像某人那样跑掉的。”
这可称得上一句明确的应答了。
Erik在那头轻声笑起来，Charels跟着弯起了嘴角。
之后，Erik在出租车上接到Charles发来的Whats消息。
——说真的，你就不能当面好好表白吗？
——我怕你会肉麻得受不了。
不等Charles回应，Erik又输入了一条发过去，
——你想听的话，等求婚的时候吧。
两分钟以后Charles发过来了一行省略号。
Erik紧盯着那些小黑点看了一会，就像真能从那里看出Charles脸红的模样似的。
车正从这座城市最著名的桥上经过，Erik摇下车窗，全年多雨的城市难得有如此湛蓝澄澈的晴空。
Fin.
我知道这个收尾凌乱得很，卡了好久也没写出自己想表达的感觉 OTL
很大原因是最开始构思时是想写成开放式结局的，但终究没狠得下心来
大概会写个番外肉，等我先熬一熬底特律那篇
